英国先后两任内阁
因脱欧大业垮台
2020年1月31日格林尼治时间23时,英国正式退出欧盟,从而宣布自2016年“6·23”公投开启的英国脱欧进程,终于走完了最关键的步骤——要看到,这场“脱欧大业”,已持续3年半之久,并导致英国先后两任内阁垮台。
尽管磋商了一个又一个回合,但英国和欧盟在“分家”时理应达成的协议,并非都已百分百地达成。尽管6月5日双方未能就捕鱼权达成协议,但由于英国和欧盟目前处于关税同盟尚在延续的“过渡期”,暂时还不会出现什么问题。
但这个“过渡期”2020年12月31日就要到期,如果届时仍达不成一致,后果将十分严重:不只是两边渔民很可能为此摩擦不断,脱欧进程中业已达成的协议内容,也可能因此受到波及。
6月5日,英国-欧盟间第四轮也即最后一轮脱欧谈判结束。尽管事先许多消息来源都曾表示,双方将达成一项妥协性协议,英国允许欧盟渔船进入英国专属经济区捕鱼;作为交换,欧盟将同意给予英国更多市场份额。
但最终结果正如欧盟首席谈判代表巴尼耶所言,“什么协议也未达成”。英国和欧盟围绕捕鱼权的纷争正提醒人们,脱欧远未到大功告成之时。
谈判进展有限
第四轮英欧谈判以视频方式举行,内容涵盖货物和服务贸易、执法合作、核能源等领域。尽管双方称谈判基调积极,但实际成果有限。除在安全合作领域取得一定进展,在公平竞争和渔业等重要领域的谈判未能取得突破。
欧盟负责与英国谈判的首席代表米歇尔·巴尼耶5日表示,在公平竞争和渔业等关键问题上,双方立场仍相差甚远。英方首席谈判代表戴维·弗罗斯特在会谈结束后发表的声明中说,双方正处在谈判的重要时刻,要取得预定成效,需要加快谈判节奏。双方谈判代表均认为,目前成果已是视频谈判所能达到的“极限”。
英国1月31日正式“脱欧”,随后进入为期11个月的过渡期。过渡期内,英国与欧盟需通过谈判敲定“后脱欧时代”的双边关系。过渡期可在英国要求下延长,不过英国最迟须在今年6月底提出延期要求。
据悉,英国与欧盟领导人计划本月举行会晤,商讨如何打破僵局,第四轮谈判是该会晤前的最后一次。这轮谈判未能在核心议题上取得进展,意味着接下来的高层峰会压力加大,英国在年底“无协议脱欧”的风险上升。
分析人士指出,抗击新冠疫情成为英国和欧盟各成员国的当务之急,英欧谈判退居次要,加之谈判时间表十分紧张,想在规定期限内完成谈判困难重重。
英欧双方均表示,公平竞争、渔业等领域仍是谈判难点。这两个领域内存在的严重分歧一直是谈判“老大难”,也是前三轮谈判无法取得明显进展的主因。
在公平竞争方面,欧盟要求英国承诺在过渡期结束后一段时间内,在环境保护、劳工政策等方面保持与欧盟竞争法规的协同,以避免英国“占欧盟便宜”。英国则认为这一要求损害主权,让英国继续受欧盟法律和标准的制约,影响到“脱欧”意义。
在渔业领域,双方就如何分配跨海域捕鱼权问题争执不断。英国希望重新掌握对本国海域渔业资源的控制权,优先给予英国渔船准入权,不愿赋予欧盟国家船只长期准入权,多数欧盟成员国则希望在渔船准入和配额方面维持现状。
“捕鱼权纠纷”何以如此棘手
渔业纠纷是十分古老的话题。
早在古代,希腊各城邦间、亚述人和腓尼基人间、古罗马和迦太基人间,就都爆发过激烈的渔业纠纷。
中世纪和大航海时代,各海洋强国间围绕渔场的争夺战,在地中海、黑海、北海,以及西非、中东近海屡屡发生,许多海洋强国不得不采取“武装护渔”的措施来应对。
各国间围绕捕鱼权的纠纷十分棘手,如美国和英国早在双方第一个条约——1783年《英美凡尔赛条约》中就规定了捕鱼权划分方法,此后也多次就此谈判、签约。
尽管如此,双方仍然爆发了持续86年(1821-1907)的英美渔业纠纷,1910年7月1日双方签署的《北大西洋沿海渔业仲裁》成为国际间渔业纠纷协商调停的规范。尽管如此,围绕捕鱼权的争斗仍然十分激烈。
具体到英国和欧盟的“捕鱼战争”则更为棘手。
英国是个岛国,其专属经济区覆盖了世界三大渔场之一——北海渔场中鱼产量最高的一大块。
原本英国和欧盟是一家人,欧盟在英国渔场打鱼等于在自家打鱼,同样,英国将渔获卖到欧盟各国市场也等于在自家“练摊”。
这就使得在捕鱼能力方面享有先天“岛国优势”的英国,得以占据欧盟市场2/3的鱼类产品份额。如今“各过各的”,双方都觉得自己吃亏,自然要“好好谈谈”。
问题还不止于此。
北海渔场捕鱼权纠纷是所谓“大渔业”或“机器捕鱼”的纠纷,而英国和周边的欧盟国家如法国、爱尔兰、荷兰等,还长期存在历史悠久的“沿海渔业纠纷”。
“沿海渔业”纠纷比大渔业更棘手
所谓“沿海渔业”,指沿海渔民自驾小型渔船,在周边海域进行的捕捞,渔获虽少,但捕捞的都是扇贝等高价值产品。
不仅如此,沿海渔民都是“地头蛇”,纠纷又附带了主权、历史、就业、传统……等形形色色、世代相传的恩怨,较“大渔业”纠纷更棘手。
由于历史原因,英国属岛泽西岛、根西岛等直抵法国比斯开湾沿岸,而爱尔兰属岛马恩岛同样靠近英国苏格兰海岸,这些离岛大多是扇贝等“小海鲜”的著名产地。
自古以来,各国渔民就为争夺捕捞权、销售权争斗不已(最近一次是2016年英国-爱尔兰围绕马恩岛扇贝资源的“大战”),直到欧盟成立才总算消停下来。
如今再度“分家”,又适逢新冠肺炎疫情重创各国就业、经济,“抗击打能力”相对孱弱的“沿海渔业”可谓重灾区,斤斤计较势在必然。
就在这一背景下,素来精于算计的英国人出手了。
2020年1月,英国内阁不声不响地向议会递交了一份《渔业法案》草案。其中内容大抵是外国渔船在过渡期后除非和英国达成所谓“经济联系”,如船员中英国公民比例不得低于若干、鱼获中大部分必须在英国渔港卸载,否则“闲船免入”。
不仅如此,英国谈判代表还向欧盟提出,要仿效挪威等国,在所谓“附属区域”和欧盟重新划分渔业配额。也就是说,捕鱼额度应该和各方专属经济区内渔业资源比例来重新分配。
之所以如此狮子大开口,是因为英国朝野向来认为,自己捕鱼能力因“加入欧盟后的牺牲”而受到极大制约。如今既然“分家”,就应该“好好补偿”。
留给英欧谈判妥协的时间不多了
但欧盟多国特别是法国认为,英国长期以来在海洋权益上巧取豪夺,已经占尽便宜,加入欧盟期间固然少了些渔获,却因此获得了广袤欧洲水产市场最大份额的补偿。
就这样,渔业纠纷出人意料地成为脱欧问题最难割断的“尾巴”,此次人们本以为双方可“各让一步”,好来好散,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。
对此英方闷声不响,欧盟方面则将责任归咎于英国。巴尼耶话中有话地指出,“英国如果只打算等着欧盟方面开始(让步)的话,就什么协议也无法达成”。
6月18日-19日,欧洲理事会将召开峰会,届时欧洲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和英国首相约翰逊将有机会“坐下来好好谈谈”。
但鉴于英国人的“一贯表现”,很多人对达成协议预期并不乐观。
毕竟,目前各国间最大的话题是疫情应对,就连脱欧本身都变成了“背景板”,何况只是捕鱼权的问题?
当然还有一个办法,那就是拖。
理论上英国政府可以在6月30日前提出要求,将脱欧过渡期自12月31日再往后推延一年甚至两年。问题是,这样做非但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,也和约翰逊“硬脱欧”的一贯主张相悖。
更何况,早已不耐烦的欧洲各国还能继续这么忍下去吗?
本文标题:英欧最后一轮脱欧谈判无果而终:想脱欧 英国先得打赢“捕鱼战争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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